最早传入萍乡,据前述张巴拿巴《传道记》,应在民国十一年(公历一九二二)的十一月间。但不详细具体。真会在江西最盛的地方是赣西的萍乡一带,因为这里离湖南较近,便于往来传播。一时之间曾有十多处自立会更正,兴旺火热之情不言而喻。
但萍乡真会所受考验与灾难也不少。《卅年专刊》说:“撒但趁人办教会没有人才缺少经验的时候拆毁本会,以至全然跌倒失散,一蹶不振。”原来是正当江西真会发达的时候,河南的宋国运到了萍乡,一时兴起,把临近邓家的祠堂偶象给打倒了。“就因为这件愚拙的举动,惹起了很大的风波。”乃至后来总结教训说:“只要正面宣传,不可用过激的方法。”
宋国运事发生的时间、地点,《卅年专刊》没有明确记载。从他因由江西路过湖南而参加长沙召开的三大(原称二大)来看,只能推断应在一九二四年三大之前。
《卅年专刊》刊载了“江西萍乡大佛岭真耶稣教会邓彩炎家为道受难记”一文,甚为详细,事与邓姓家族有关。
这篇“受难记”详细记载了真耶稣教会在萍乡一带的初创历程。
其概如下:
“中华民国十一年,阴历壬戌,十一月初六日(公历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),江西萍乡基督教自立会协赞会创办人李化吾,在湖南长沙见真耶稣教会同人多得属灵的恩赐,热心服事主基督,诚实无伪,克己爱人,因而加入,以图萍乡自立会协赞会概得更正。
初九日(公历十二月二十六日),同长沙灵胞余约翰即容云(一记湖南有余谷云,后来始终拥护张巴拿巴者)、山东潍县女灵胞于撒拉(曾证潍县长老会打人骂人之女执事),乘车由湘赴赣。是晚,抵黄堂洲,住自立会。
初十日(公历十二月二十七日),李化吾与佘(余)约翰诣萍乡,十一日(公历十二月二十八日)到芦溪,在途遇见宣芦自立会协赞会首领孙腓力,一同登山祈祷。孙腓力得受圣灵,全身震动,顾悟全非,号啕大哭。祈祷后,大得安慰。同至其家。午饭后往宣内自立会,稍息一刻,旋到天柱岗(自)立会。刘云泉招待甚殷。是晚开会,有二十余人,受灵洗者十余人,有说新方言的。
二十日(公历一九二三年一月六日),李化吾回黄堂洲,偕于撒拉往峡山口搭车;孙腓力、陈约翰、唐彼得由萍乡搭车,是日皆到长沙,赴灵恩大会。陈约翰得受圣灵,全身大震并说方言。
二十九日(公历一九二三年一月十五日),李化吾偕于撒拉、张得理由长沙清泰街真耶稣教会启程;孙腓力、陈约翰由长沙浏阳门外八宝街自立会起程,同搭火车回萍,经基督教总务处。
三十日(公历一月十六日),张巴拿巴长老偕弟兄昌复全、欧福生、徐智昌由湘到萍。是晚在总务处聚会。十二月初一日(公历一九二三年一月十七日),唐彼得亦由湘回。上午至安源。因新赁之屋不合用,下午,张长老、孙腓力、陈约翰、昌复全、徐智昌、唐彼得同往芦溪;李化吾、余约翰返萍乡;于撒拉、张得理住安源。
初九日(公历一月二十五日),芦溪开灵恩大会。十三日(公历一月二十九日),张巴拿巴长老在大河施洗。自立会协赞会之教士教友,孙腓力、陈约翰、唐彼得、朱佑卿,男女老幼受洗礼者二十四人。
十五日(公历一月三十一日),张长老偕昌复全赴吉安;唐彼得、余约翰赴南坑。
中华民国十二年(公历一九二三年),阴历癸亥,正月初五日(公历二月二十日),庶约翰、陈约翰、孙腓力赴大佛岭邓莹玉家,开祈祷会。邓家男女大得圣灵,弃假归真,全家信道。
初六日(公历二月二十一日)清晨,邓家将住屋改作礼拜堂,张贴万国更正教真耶稣教会名牌。是日上午,余约翰、陈约翰、孙腓力、邓彩炎同赴洪树下。在途遇见潘梓材,邀入其家午饭。饭后同往洪树下协赞会堂内讲道。神开怜悯治病人,真信者都得痊愈。是晚,在潘顺生家开祈祷会,潘梓材、彭近斋同得灵洗。
初七日(公历二月二十二日),同至彭近斋家祈祷,彭近斋之母得灵洗。午间,至童孔廷家祈祷,童孔廷亦受圣灵重生。
初八日(公历二月二十三日),至杨家领(?岭)查经祈祷,受灵洗的弟兄五位。
初九日(公历二月二十四日),回洪树下经潘梓材家。晚间祈祷,潘家男女受灵洗的七位,全家信道。蒙神指示,定四月二十八日(公历六月十二日)开灵恩大会,施大水洗礼。
十一日(公历二月二十六日),益阳颜伯陶由长沙蒙神差派到大佛岭帮助。
十三日(公历二月二十八日),余约翰、陈约翰同往宣风、天柱岗,开会祈祷,受灵洗的十余位。
十四日(公历三月一日),孙腓力筹办大佛岭开会事宜。
二十四日(公历三月十一日),长沙本会执事向保全,同弟兄凌福堂到芦溪。二十五日(公历三月十二日),同孙腓力、陈约翰、余约翰、邓彩炎、潘梓材往洪树下潘梓材家开会。接待费用皆潘梓材、邓彩炎二家禾意(禾,通和)捐输。
二十八日(公历三月十五日)早,潘梓材父兄将住房改为礼拜堂,张贴万国更正教真耶稣教会名牌。上午十时,受大水洗礼,男女老幼共二十一位。
二月初一日(公历三月十七日),陈约翰、孙腓力、潘梓材、邓彩炎、潘聚真同往杨家岭布道,圣灵大降。初三日(公历三月十八日),受大水洗礼的十九位。
初四日(公历三月二十日)晚间,半夜时候,蔡秋桂、刘仁初由大佛岭到杨家岭报告邓彩炎家遭了大难。邓彩炎的父亲邓莹玉、母亲邓宋氏、余约翰、颜伯陶、邓彩炎之妻陈氏、潘梓材之妻陈氏,均遭毒打。各受重伤,颜伯陶登时昏死,余约翰被团丁捉去。邓家财物,抢掠一空。
初五(公历三月二十一日)早,邓彩炎、陈约翰、孙腓力、潘梓材、潘聚真同回洪树下,调查家中被难情形。因初四日(公历三月二十日)开祈祷会之时,突被团总派人、纠同地方多人上门,诬称邓莹玉家念邪咒、传邪教、毁坏社庙。不由分说,将邓莹玉夫妇、余约翰、颜伯陶、翰陈氏(?,原文如此。或为潘梓材之妻‘潘陈氏’?)、潘林氏概行打伤;颜伯陶登时昏死;余约翰已被捉去;邓家财物,抢掠一空。尚有多人,在邓家踞闹。
初八日(公历三月二十四日),邓彩炎因家中尚有多人踞闹,不能回家。就绕路迳至萍乡县城,托人将其父母抬出。由大佛岭真耶稣教会函请县长验伤,并说明被抢情形。由县长验明伤痕,填单在卷。
三月十八日,即公历五月三日,县长派司法审理。不问佐证,不由理说,听信团总保董一面之词。谓邓彩炎父子藉势凌人,将邓彩炎收押。邓莹玉不服,亦被收押。
十九日(公历五月四日),颜伯陶回湘,叙述冤情。二十五日(公历五月十日),长沙本会长老张巴拿巴由湘来萍。随即亲往大佛岭查看情形。邓家之屋宇毁坏,甚至邓家田中过水竹筒亦被毁坏,圣经、赞美诗本则抛掷尿桶之中。遭难情形,与前清光绪庚子年(公历一九零零年)拳匪仇教行为无异。现在邓莹玉父子宣言;谓伊等为道受迫是难得的,但愿同灵兄姊更加热心,祈祷赞美,归荣天文(?父),则是诚心所愿云。”
这篇《受难记》其实并不完全都是“受难”,它详细记述了真耶稣教会在萍乡,自民国十一年十一月初六日(公历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)至次年三月二十五日(公历一九二三年五月十日)的发展状况。有山东女执事于撒拉、张巴拿巴、长沙余约翰容云、昌复全、欧福生、徐智昌,益阳颜伯陶、长沙执事向保全及凌福堂都到了萍乡,萍乡则有不少人亲到长沙参加灵恩大会,在萍乡一带应当说是有了一定的发展的。但在癸亥二月初四日(公历一九二三年三月二十日)无端起了一场大风波。这场风波的结局大概也只能是以“为道受迫是难得的”而结束。
这场风波究竟与河南宋国运的作为有无关系,在这篇《受难记》中没有明确提到。而实际上,很可能就是宋国运引起的。前面提到宋国运的作为,在《卅年专刊》“萍乡灵工”一文中说是“他(宋国运)一逞高兴,把临近邓家的祠堂偶象给打倒了。就因为这件愚拙的举动,惹起了很大的风波……。”而在《受难记》中提到的地方:“团总纠同地方多人上门诬称邓家的罪状为‘念邪咒,传邪教,毁坏社庙’。”这“毁坏社庙”显然是指“打倒临近邓家的祠堂偶象”而言。所谓“念邪咒,传邪教”,如果不涉及其根本利害,或重大利益,一般是少有人过问的。而“毁坏社庙”显然是导致这场风波的根本原因。南方的祠堂设有祖宗灵位,被人“一逞高兴”而打倒,岂能相让。《受难记》隐去这段情节,当为在社会、在教众中争夺人心的作法。难怪《卅年专刊》叙述江西真耶稣教会发展时,有一段题为“回忆”的文字,曰:
“当民国八年(一九一九)的时候,本会三人布道团已经传至九江,并在九江施洗二人。继因又没有人去浇赞,早已失迷了。
由江西本会的教会我们更可以知道:
1、没有分赐灵恩的人,灵恩不会大振;
2、灵工大振了,不会防范撒但的诡计,必至失败;
3、没有严密的组织,彼此不能相顾,就容易涣散。
所谓神力、己力、群力是一样也不能少啊!”
即,教会是否能健康发展,不完全是“神力”的结果,所谓“已力、群力”这样的“人力”同样也是不可少的!
在《卅年专刊》各地会所统计表中,无论区、分会,还是祈祷所,完全没有江西省的统计资料。难道在这个期间建立的会所没有一个保留下来?《总部十周年纪念专刊》统计表中只列吉安教会一处,但无创建日期、负责人等记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