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 再探革除张巴拿巴这场斗争的实质

当时的总本部黄以利沙、郭多马等人究竟为什么要解决张巴拿巴的问题,前面根据《圣灵报》六次临大特刊的叙述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。然而,由于张巴拿巴之子张石头的翻案,迫使我们不得不做更深入的探索。而张石头的著作,为解决这个问题又提供了更多更有说服力的资料,这是张石头始料不及的。
张石头说,张巴拿巴早已认为黄以利沙、郭多马对其不利,并进行了反击。举《圣灵报》四卷六号(当为一九二九年六月号)第十四、十五面张巴拿巴的文章中说:“凡奉分派传真道者,若有贪工价之心,必有高低之别,结党之私,嫉妒之恨……”,“贪名”并“迷于名利”。张石头总结为:“巴拿巴此文,言简意赅,所指名利,实为他们欲把巴拿巴‘砍掉’,‘丢掉’的真正原因。”那末,黄以利沙、郭多马等总部负责人等“砍掉”“丢掉”张巴拿巴以后究竟能得到什么样的“名”和“利”呢?张巴拿巴没有说,张石头也没有说。那么,仅仅出于对总负责一职的“嫉妒”?没有更深一层的原因。
从上述张石头的说法可知,张巴拿巴在总部是异常孤立的。作为总负责的张巴拿巴,在总部同人之中为什么会如此这般的孤立,为什么其他的总部负责人一致要把他“砍掉”“丢掉”?张巴拿巴不明白,其子张石头也不明白。
我们再分析一下张石头列举的在五次临大前后的反张言论,看看总部那些负责人究竟为什么要反张,能得些什么样的“名利”。其中有的内容同前面已经说过的或许有些重复,然而为了说明张石头的意见,不得不如此。为篇幅计,只能摘其要者,不过还是要以能说明问题为限。当然,一些无关痛痒的就不分析了。附带说一句,张石头《真会史》书中,使用了许多与个人品德相关的资料,若无必要,就不介绍了。
《圣灵报》三卷十一号第八面(当为一九二八年的十一月号),高路加说:张巴拿巴“归荣于自己曰,我能如此开办教会……从此……目空会众,抹煞同劳,毫不受人劝正。曰,我有耶稣、我有权能……”。高路加的言论,张石头将其列为首先发难之举。
《圣灵报》四卷四号(当为一九二九年四月号)第二面,郭多马说张巴拿巴“高自位置,轻视许多人……自以为真神特别拣选了我,不必藉着什么人来教导,自谓是教会中的第一人或第二人……”。在四卷七号卷头语中又说“教会是由我们的知识而演进的,到了现在,正当破除一切呆板的盲从”、张巴拿巴“不顾全教会的大局,只知有我……凡出教会公意之所决行者,都不赞成……”。
在《圣灵报》五次临大特刊上,郭多马又说巴拿巴“以为教会全体只有一个人,算为与基督最有关系,于是推尊太过,竟象教皇一般,大有神圣不可侵犯之概”、“别人可以跌倒,他却永不跌倒,以为他一个人,如一旦跌倒了,全教会亦同乎跌倒,这种见解,真是大谬不然……。”
在张巴拿巴所办《角声报》三卷十一期的十六、十七面上,福建蔡彼得回忆这一段历史时说,为五次临大的召开,蔡彼得与萧仕提反同赴上海总部。会前二人问高路加召开大会之目的,高路加答曰:“非为别事,专为张长老个人棘手之故,且操独断独行之权,非联络团体,解其权,束其臂,谁能与他同事呢?若不如此联合一致同心,则我等将来,必为其黜退。”
而《圣灵报》六次临大特刊第十二面又载郭多马说:“必须更改规章,使总负责不能任意用人,因张说‘我已写信给杨利百加和别的女执事,请他们来总部办事,换一般女负责,试做一时’。看自己为总负责是永远的。”
这些“反张”言论的核心思想是什么?显然是反对张巴拿巴的独裁,是因为张巴拿巴不能与总部同人共同商量处事。如前已述,若从四大规章来看,张巴拿巴没有错,所以郭多马等一定要修改规章。因而这场斗争的根本实质是民主与专制独断的斗争。这是当时民主、共和思潮对真耶稣教会的影响和冲击。这些言论,张石头看到了“反张”,但看不到其实质。郭多马、高路加等果然是为了“名利”而反张,也只能说是为了保住其总部负责的地位而已,以免被“黜退”。因为张巴拿巴已经要把他们统统赶走,换杨利百加等一帮女士做总部负责。张巴拿巴的这种作风与作法,在总部负责人员之中焉得不引发公愤和反抗?出现这种情况并不奇怪,教会是由信神的世俗之人组成的,相互间的关系,焉得不是世俗人群之间的关系?
张巴拿巴究竟是不是独裁,张石头矢口否认,说是如果其父独裁的话,他完全可以利用总负责之权不允许郭多马等人在圣灵报上发表“反张”言论,完全可以不允许五次临大召开并阻止修改规章。然而,独断专行的作风和欲望与能否实现其目的毕竟是两回事,特别是在已经引发众叛亲离的情况下。
实际上,张巴拿巴一生的悲剧就在于他的独断专行,这个品德是贯其一生,终其一世的。一九三四年,张巴拿巴率领其拥护者,那些宁愿有个独裁者统治他们的信徒们,在汉口举行了第一次全国大会,改会名为“中华真耶稣教会”,在南京成立总会,挂牌活动。一九三六年在南京举行第二次全国大会。张石头在此提到了《中华真耶稣教会明盟规章》,并引述了第三章组织之下的第七条款:“元首有一切独裁权力,以及教职任免和种种方案之施行,概由元首一人决定,无论任何教职灵胞,都须绝对服从,证明是本会永久统领者。”张石头说“这一条尊‘巴拿巴为元首’的规章,实陷巴拿巴于不义,巴拿巴既不拒绝而予承受,更启真神的愤怒。在其晚年,神乃毁坏了他的形象。”张石头痛惜其父的心情跃然纸上,然而,张石头却又因为亲情蔽目看不到其父的思想品德的本质。陷张巴拿巴于不义者,并非这个规章,他不是被动的,也不是别人陷他于不义,而是他自己的不义才产生这样的规章而陷自己于不义。他因为独断专行被总部清除,一些宁愿受独裁统治的拥护者们干脆将其进一步拥戴为“元首”,并写入规章,这正是张巴拿巴梦昧以求的规章。这个规章,本质上相同于四大有关总部负责人如何选举的规章,而在程度上则极大地超过了四大规章。然而,张巴拿巴的这种思想并未停止在“元首”这一级别之上。晚年,他又当上了“王”。一九五九年十月,张巴拿巴在新加坡向世界宣布基督立国,自称“净光山新耶路撒冷”,邀请各国元首来参加建国大会。巴拿巴戴王冠、穿王服、持王杖,其妻则穿王后礼服,持王后杖,于十月十八日举行了就职典礼。这是神毁了他的形象吗?当然不是,这是他本人内在的思想品德恶性发展的结果。从这一点看,那些拥护他、支持他独裁的追随者们,实际上才是害了他的人。使他的恶性品德没有遭到遏制,反而膨胀,以致于在二十世纪中期过后,还演出这样的一出丑剧。
张巴拿巴后于一九六一年一月二十五日去世。